《程序员的创世传说》第七节 空邮件的内容

“这是在干什么？”望着突如其来的邮件，Beelzebub皱起了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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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邮件不停的刷新着，更替着，甚至超越了常人肉眼的阅读速度。

有人正以(显示上)每小时一封的速度，向Beelzebub连续发送了“发信日期”早于“当前日期”数月之久的邮件数据。

Beelzebub半年来从未离开房门一步，邮箱也会每天自动浏览，这批邮件的发送日期显然被动了手脚。

“修改发信日期”？这种程度的恶作剧，在Beelzebub眼中根本没有丝毫神秘感可言，就连小学生也能轻易做到。

——他真正奇怪的，反倒是邮件内容本身。

奇就奇在，这批邮件除了发送时间和发送人之外，竟然什么内容也没有留下。

——只是一堆彻头彻尾的空邮件。

“无聊！”

Beelzebub的迟疑维持了大约数秒之久，面对这些不知所谓的空邮件，他突然嚷出了“无聊”二字。

要知道，邮件本就是要让人来读的，就算是垃圾邮件，也该有可读的信息存在。

但这次却不同，这是些彻头彻尾的空邮件，什么内容也没有。空邮件又该如何读取呢？难道对方就只是为了好玩，随兴的发了如此之多吗？而且Beelzebub说“无聊”，是他早已解析个中玄机，还是连他也不明所以，才会说“无聊”呢？

——暂时还无人知晓。

Beelzebub，出生于亚洲第一人口大国，性别男，民族汉，职业程序员，本名不详，年龄不详，血型不详，学历不详，政治面貌不详，社会关系不详，婚姻状况不详，长相正好游离于帅与不帅之间的神秘人物。

除此之外，他还是一名典型的网络成瘾患者，足不出户，就全凭网络谋生。一天二十四个小时，他至少会徘徊在这虚拟世界中十个小时以上，剩下来才是吃饭睡觉娱乐的时间。（杨叔旁白：这是病，得电）

他愤世嫉俗，特立独行，甚至病态自恋。总认为自己才智绝伦，视他人如草芥，并据此目空一切。

此人最常使用的三句口头禅，分别为：“按本少爷说的去做就好”、“白痴+低能+弱智+饭桶+草包+废物<=YOU”、“你是为了让家人蒙羞，才诞生在这世界上的吗？”

而让人诧异的是，即便臭屁到如此地步，即便有数不清的家伙想要挖掘他的错误（把柄）以牙还牙，以血还血。

Beelzebub本人却连一次错误（把柄）也没被发现过，甚至接近失误的记录也没有。

某位深受其害的OTAKU，干脆这样形容他：“Beelzebub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、人渣、败类、变态（以下略）……他X的，明明腹黑到连冲田总悟也自惭形秽的地步，却长了颗杨威利的脑袋，还兼备了特留尼希特的无耻……”。

在网络的世界里，没人知道Beelzebub的真实来历，他们也不需要知道。毕竟世上有可以了解的事情，必然也有无法了解的事情。无论如何，无法了解的事情总会比可以了解的事情要多得多。就像有人问你“知道人生中最常说的是那三个字吗？”，要回答“不知道”一样。

更何况，就算他“绝对正确”也好，“永不出错”也罢，那都与别人无关，“掌握真理”与“受人关心”或“受人尊敬”并不会发生任何必然联系。与之相反，甚至会引来“劣币驱逐良币”的严重后果。

——无论在现实世界，还是网络世界，全都一样。

不管你智力如何超常，抑或如何低下，在普通人眼里根本毫无差别。“不同”就是异类，异类就会被排斥。这是世间千古不变的现实，也是让孔老夫子不禁感叹的“唯上知与下愚不移”的道理所在。

——归根结底，这是个由凡人所主宰的世界，不论他们嘴上说得多么动听，多么虔诚，说得多么崇敬你。但在绝大部分凡人心目中，圣人（超人、伟人）这种东西，始终是种不必要的存在。死了麻烦，活着更麻烦，滚得越远，便对自己越好。

Beelzebub明白这点，却对此不屑一顾，他甚至直言不讳的说：“伟人在凡人眼里必然是怪异的，就像家猪不能理解翱翔中的白鹤。以凡人的（智力、道德）水准，要让他们理解伟人的所行所想实在太难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与其人云亦云，做个庸庸碌碌的凡夫苟且一世，倒不如迈进伟人的殿堂，活得自由自在。”

他选择高傲的活着，也为此付出了代价，名为“孤独”的代价。

——“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，不是他喜欢孤独，而是周围没有他的同类”（尼采）

我们且不去评判他的生活方式与言论究竟是对是错，但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，显然让他失去了更多与人交流的机会。

即便Beelzebub已将世间存在的全部IM都安装到了自己电脑当中，即便他已想方设法去添加好友（联系人），其好友（联系人）数量却依旧少到可怜。就算你只会用十根手指去数，也该能留出抠鼻子，挖耳朵的空闲吧。

——绝大部分好友（联系人），都是被他自己气跑的。

至于留下的那些，要么就是和Beelzebub臭味相投，要么就是有求于Beelzebub的倒霉蛋。总体上讲，他们都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异类。如果放到美式漫画里，大约会是群站在正义联盟对立面，同莱克斯、小丑等人称兄道弟的家伙吧？

譬如，现在给Beelzebub发送邮件的家伙，就是其中一个。

这个网名为Jack的美国人，据说还曾担任过耶鲁大学的客座教授呢。

“用的GB码吗？还真是体贴……” Beelzebub好像漂浮于水面的深海章鱼，一面无精打采的左摇右摆，一面却似延伸出八条手臂，神速的敲打着键盘。

“11、00、00、11、11、11、01、11，‘明’”。

“11、00、11、00、11、10、11、00，‘天’”。

……

Beelzebub一边敲击键盘，一边摆弄自己的平光眼镜，镜片上倒映出的二进制信息，令他颇具学者派头。

——他可不是个近视眼。

并非出自视力因素，只是习惯于戴上眼镜处理问题。

据说，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像漫画中某个久负盛名的“万年小学四年级生”。

即便此刻的Beelzebub拥有令人震惊的计算机数据处理能力，即便他熟识各种现代科学理论，明白世上任何已知物质都无法超越光速。

可自打童年时代开始，他就始终有种不切实际的妄（梦）想存在。

——一场关于蓝色猫型机器人的美梦，一场关于时空旅行的憧憬。

他常常会做这样一个梦，梦到自己某天无意间打开抽屉，突然发现到了时间飞船，蓝色的猫型机械人在上面向自己招手，并带领自己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与时空展开不可思议的伟大旅程。

事实上，Beelzebub不单习惯性配戴平光眼镜，就连用来摆放电脑的书桌抽屉里也常常会放入一些新鲜铜锣烧，作为引诱机器猫的诱饵。

——多么纯真的童梦啊！看不出来，他或许还是个可爱的家伙呢。

只要你将那些暗藏强力麻药，保质保量的“新鲜铜锣烧”，算作童梦的话……

喂，喂！不要害怕啊！这不过是孩子气的诡计罢了。

不过……假如，我也仅仅是说假如，那只机器猫真的出现了，却只是路过或者“打酱油”，而不理睬Beelzebub 的话，他会怎么做呢？

——“麻药铜锣烧”，就是对付它的陷阱。

此时，Beelzebub会安静的等待机器猫昏倒，死死锁住这只“蓝色狸猫”，轻轻地拥抱它，温柔地恳请它“不要离开自己”，甚至许诺它“一生一世也吃不完的美味铜锣烧”。

——我想，在这份真挚下，大多数“没脑子的机器人”都会被感动到融化吧？

假如对方的回答是：“不”？

嗯，即便如此，他也不会伤感，不会流泪，这孩子很坚强。

——他只会爽快的拧下那只肥猫的脑袋，再把四次元空间袋据为己有！狂笑声中，他将从染血的四次元口袋里抽出空气炮，将死猫的遗骸轰个片甲不留！

这就是Beelzebub的童年梦想，在他年仅七岁时所拥有，一直保持到现今的纯真童梦。

“把二进制数据用时间来表示？这样无聊且繁琐的方式，亏Jack干得出来。”

已经成年的Beelzebub，以鄙夷的眼神凝视这些空白邮件，声音中透露出指责的腔调。

对于这些人来说，在邮件或通讯数据中加入某些常人难以理解的隐藏数据，并借此“互相游戏”，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这些看似反常的空邮件，其实全部隐含有独特的可读信息。

比如这次发送空白邮件，网名叫做Jack的家伙，甚至还从Beelzebub处讨走过一套名为“逆转巴别塔”的加密程式呢。

——但对Beelzebub而言，这种把戏却都太过简单，也太过无聊，没有半点意义。

正当Beelzebub解析出全部数据，以为可以埋头睡觉的时候。突然，他本就凶恶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，竟变得更加骇人了。

他瞪视屏幕良久，旋即大吼道：“恐吓我？！竟然敢要挟本少爷吗？！”

从他的语气判断，这组信息中似乎隐含有足以让他恼怒的“禁忌”话题。

这是僭越！这是大不敬！对方的挑衅让Beelzebub非常不快，他站起身来，怒气冲冲的来回踱步。

一边走，一边吟诵：

“天行有常，不为尧存，不为桀亡……”

——这是《荀子.天论》中的章句。似乎，他想借古人的文章来调剂心情吧？

突然， Beelzebub猛然将右手举起，随即快速收回，掌心成 45度角向下猛拍。一只刚刚蜕皮的乳白色蟑螂，被他活活拍死在桌子上面，连渣子也没留下。

“顺我者昌，逆我者亡！”

一班自莫斯科飞往“魔都”的乳白色客机，也在此时不期而至了。